如何保障权益？并购协议陈述保证条款详解与风险防范

当你精心筹划的并购交易在临门一脚时突然生变，对方以"陈述与保证条款违约"为由单方面终止协议，是否知道这可能是并购战场上*常见的法律战术？2023年迈凌科技在获得中国批准后突然终止收购慧荣科技的案例，正是陈述与保证条款复杂性的真实写照，揭示了这一法律工具在并购交易中的关键作用。

并购协议中的陈述与保证条款就像是交易的"体检报告"，卖方通过这些声明向买方保证公司状态的完整性和准确性。当迈凌科技指责慧荣科技"严重违反陈述、保证、契约和协议"时，实际上是在启动一个精心设计的法律机制，这可能成为摆脱交易义务或重新谈判价格的合法借口。

为什么陈述与保证条款如此重要？

风险分配功能是关键价值。陈述与保证条款本质上是在买卖双方之间分配交易风险的工具。卖方通过做出声明来保证企业状态的特定方面，而买方则依赖这些声明来评估目标公司的价值和风险。如果事后发现这些声明不准确，买方可以获得合同救济。

价格调整机制隐含其中。在许多情况下，陈述与保证条款的违约索赔成为交易价格调整的实际机制。当发现声明不准确时，买方往往可以通过索赔获得经济补偿，而不一定需要终止整个交易。这种机制为交易提供了一定的灵活性。

尽职调查补充作用明显。尽管买方会进行详细的尽职调查，但有些信息只有卖方知道或更容易获得。陈述与保证条款迫使卖方披露这些信息，填补了尽职调查可能存在的空白。这是买方获取关键信息的重要途径。

交易确定性需要条款保障。通过明确的陈述与保证条款，双方对交易的基础条件有共同理解，减少了后续争议的可能性。即使发生争议，也有预先约定的解决机制。

四类核心陈述与保证条款

财务状态声明是*基础类别。这包括财务报表的准确性和完整性、没有未披露的负债、税务合规性等。在慧荣科技案例中，迈凌科技指责其"财务状况不断恶化"，很可能涉及财务状态声明的争议。

业务运营声明覆盖日常经营。包括合同履行情况、客户关系稳定性、员工关系、知识产权状况等。这些声明保证了目标公司业务的连续性和稳定性，是评估未来盈利能力的关键。

法律合规声明确保合法经营。包括公司合法成立有效、拥有必要证照和许可、遵守适用法律法规、没有未决或潜在的诉讼等。这些声明减少了交易后的法律风险。

重大变化声明特别重要。要求卖方声明自*近经审计财务报表日期以来没有发生对公司的重大不利影响。这正是迈凌科技终止收购慧荣科技的主要理由之一。

五步设计有效陈述保证条款

**步：确定声明范围与详细程度

业务特异性是关键考量。声明应该根据目标公司的具体业务和行业特点进行定制。科技公司可能更需要强调知识产权声明，而制造企业可能更关注实物资产和环保合规声明。

详细程度需要平衡。过于笼统的声明可能无法提供足够保护，而过于详细的声明又可能增加谈判难度和尽职调查成本。需要找到适当的平衡点。

重要性门槛设置必要。通过设置重要性门槛（Materiality Threshold），避免因微不足道的不准确声明引发争议。通常通过金额门槛和重要性双重测试来实现。

第二步：设计声明存活期限与索赔机制

存活期限决定索赔时间。不同声明的存活期限可以不同，通常财务声明的存活期较长（如12-24个月），而一般商业声明的存活期较短（如6-12个月）。

索赔机制需要明确。包括索赔通知程序、响应时间、解决机制等。设计良好的索赔机制可以**解决争议，避免进入昂贵的诉讼程序。

赔偿限额设置合理。通常设置赔偿总额上限（如交易价格的10-30%）、单次索赔下限（如0.1-1%的交易价格）和总赔偿下限。这些限制为双方提供了风险可控性。

第三步：制定披露策略与例外处理

披露函作用重要。卖方通过披露函对声明进行限定和例外说明，有效的披露可以避免因声明不准确而产生的责任。披露需要具体明确，模糊的披露可能无效。

知悉标准需要界定。明确声明的知悉标准（如董事会知悉、关键管理人员知悉等），避免因知悉范围不明确而产生争议。

第三方索赔处理机制。设计专门的第三方索赔处理机制，包括通知义务、辩护控制权和和解权等，确保第三方索赔得到妥善处理。

第四步：设置交割条件与终止权利

交割条件关联声明。将重要声明的准确性作为交割条件之一，如果声明严重不准确，买方可以拒绝交割。这为买方提供了重要的保护机制。

终止权利明确界定。明确约定在什么情况下双方可以终止协议，以及终止后的后果。包括分手费、反向分手费等安排。

重大不利影响定义关键。精心定义"重大不利影响"（Material Adverse Effect）条款，明确什么情况构成允许买方终止交易的重大不利变化。这是并购协议中*常争议的条款之一。

第五步：考虑特殊条款与创新机制

缩窄声明可能适用。在某些交易中，卖方可能要求声明仅限于披露函中的信息，或者仅限于特定人员的知悉范围。这需要根据谈判地位决定。

虚拟声明提供灵活性。通过"虚拟声明"机制，将声明视为如同在特定日期做出，为卖方提供一定的灵活性。

赔偿托管安排保障执行。通过赔偿托管账户或保留部分交易对价，确保索赔能够得到实际执行，而不是仅仅依赖卖方的信用。

陈述与保证条款的争议解决

赔偿索赔是常见救济方式。当发现声明不准确时，买方通常首先寻求经济赔偿，而不是终止交易。赔偿金额通常基于声明不准确导致的损失计算。

交易终止是极端选择。只有当声明不准确构成重大违约或导致重大不利影响时，买方才可能选择终止交易。这是一个极端措施，通常会导致交易失败和可能的分手费支付。

价格调整可能替代赔偿。在某些情况下，双方可能同意通过调整交易价格来解决声明不准确的问题，而不是进行正式的赔偿索赔。这可以更**地解决问题。

特定履行要求继续交易。在极少数情况下，如果声明不准确但不构成重大违约，买方可能要求法院命令卖方继续完成交易。但这在实践中较少见。

跨境并购的特殊考量

法律体系差异影响大。不同司法管辖区对陈述与保证条款的解释和执行可能存在差异，需要根据适用法律进行定制。

监管审批风险需分配。在跨境交易中，获得必要的监管审批往往是不确定性来源。需要明确分配未能获得审批的风险，包括分手费安排等。

汇率风险可能重要。如果交易对价涉及外币，汇率波动可能影响声明的准确性和索赔金额，需要考虑相应的保护机制。

文化差异影响声明范围。不同**的商业习惯和文化可能影响声明的可接受范围和详细程度，需要本地化适配。

半导体行业的特殊问题

技术估值复杂性高。半导体公司的价值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技术和知识产权，这些资产的估值和保证需要特别关注。技术声明需要覆盖专利有效性、技术先进性、自由实施权等方面。

供应链依赖需要评估。半导体公司往往依赖复杂的全球供应链，供应链稳定性和替代性成为声明的重要内容。需要声明关键供应商关系和供应链风险。

技术迭代快速带来挑战。半导体技术更新快，需要声明技术 roadmap 的准确性和研发项目的进展情况。过时的技术声明可能导致重大估值差异。

出口管制合规性关键。半导体行业受到严格的出口管制，需要详细声明合规状况和潜在风险。出口管制违规可能导致重大责任。

风险防范实用建议

尽职调查是基础工作。 thorough的尽职调查是识别声明潜在问题的基础，不能完全依赖法律条款的保护。尽职调查应该与声明内容相协调。

专家参与必不可少。聘请行业专家、技术专家和财务专家参与声明的起草和评估，确保声明的完整性和准确性。专家意见可以为声明提供技术支持。

披露策略需要精心规划。卖方应该精心准备披露函，对可能不准确的声明进行有效披露，避免后续责任。披露应该具体明确，避免模糊语言。

保险安排可转移风险。考虑购买陈述与保证保险，将声明风险转移给保险公司。这可以为交易提供额外保障，特别是在卖方能力有限的情况下。

从案例中学到的经验教训

慧荣科技案例的启示。迈凌科技指责慧荣科技"严重违反陈述、保证、契约和协议"，并声称慧荣"遭受了持续的重大不利影响"。这提醒我们精心定义"重大不利影响"和明确声明标准的重要性。

价格调整机制的价值。如果交易价格需要根据声明准确性进行调整，应该明确约定调整机制和计算方法，避免争议。

终止权利需要明确界定。明确约定在什么情况下可以终止协议，以及终止后的后果（包括分手费等）。这为双方提供了明确的预期和风险控制。

监管风险分配重要。在跨境交易中，明确分配监管审批风险，包括未能获得审批的后果和分手费安排。

个人观点：在我看来，陈述与保证条款不仅是法律文件中的标准条款，更是交易双方风险分配和价格发现的核心机制。精心设计的声明条款可以为交易提供坚实基础，而模糊的声明可能成为后续争议的源头。

然而，条款复杂性需要与实际风险匹配。不是所有交易都需要极其复杂的声明条款，应该根据交易规模、风险和双方谈判地位设计适当的声明体系。过度工程化可能增加交易成本而不带来相应价值。

关系维度不容忽视。并购交易不仅是法律和财务安排，更是人与人之间的合作。声明条款应该促进而不是阻碍交易后的整合与合作。过于对抗性的声明可能损害交易后的合作关系。

动态调整可能必要。随着交易进程和尽职调查的深入，可能需要调整声明范围和详细程度。保持一定的灵活性可能比坚持初始立场更有利于交易成功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2023年后的并购环境更加复杂，地缘政治因素和监管不确定性增加了跨境交易的难度。陈述与保证条款需要反映这种新的现实，为双方提供适当的保护。

未来2-3年，我们可能会看到更多因声明争议而终止的交易，特别是在技术和半导体等快速变化的行业。同时，陈述与保证保险可能更加普及，为交易提供额外保障。

*终的建议是：对于并购交易参与者，应该高度重视陈述与保证条款的设计和谈判，投入适当的资源和专家意见，确保声明能够真实反映交易风险和提供适当保护。同时保持一定的灵活性，促进交易成功而不是阻碍交易完成。